时予

小樓風雨長,

[k莫]危楼(古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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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摘星再次醒转是因为怀中人的动作。察觉到郝眉投来的目光,温柔至极,于是便没有睁眼,待他看够了,一下吻了上去。

唇舌交缠、心如擂鼓。

徒生眷恋。

他流离浪迹半生、惯于颠沛,此刻却觉得,若是被这么个眼神锢住,即使赔上一辈子,也是值当的。

 

他一面伸出手轻轻揉着郝眉的腰,一面凑近了轻声问:“昨日为你擦了药,现下可有哪里不舒服?”

郝眉有些难耐地扭扭腰,翻过身背对着他,面上发热,结结巴巴道:“没……没哪里不舒服!”

摘星只觉得他这般情状也可爱得紧,一把将人抱住,将头搁在他的肩上,好不缱绻。

“既是如此,再歇会儿便要回府了。昨晚你未回去,府上的人一定急坏了。”

“嗯。”郝眉应着,翻身回来,将脸埋在被衾里,抱紧了摘星的腰。

 

二人又缠绵一阵,此处久无人居,灶上已生了层薄灰,摘星自外面买了餐食,回转时之见郝眉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一双眼睛盯着门口,在看见摘星的瞬间仿佛被点亮般,满满盛着温绻。

摘星有些意外,随即皱着眉笑:“怎的就有气力出来了?看来确是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王爷不自在地避开眼,昂起头轻轻哼了一声,以示自己身体状况极佳。摘星走到他面前,讨好似的执起郝眉的手,牵他回屋里。

他常年习武,手掌长年温热,一下就觉出郝眉的手冰凉,想是在外面坐久了。可想起方才郝眉一脸得意的神情,却也不忍点破,只默默加了力道,攥紧了他的手。

 

摘星到底是个温柔的人,昨夜情事激烈,郝眉初经人事,却也未真的受什么苦。他坐在桌前看着摘星将买来的红豆羹放在桌上,未免有些愁云惨淡。

“趁热吃了。”摘星坐在他身旁,吃起了包子。

郝眉托着腮半伏在桌前,一脸不情愿:“我一个大老爷们,为何要吃这些女子才吃的东西。”

“红豆滋补气血,吃了对你有好处。”摘星说得委婉,郝眉却并不买账,嘴撅得老高:“我看啊,还是肉包子吃了对我比较有好处。”

“你那处才上过药,尚未大好,只能喝粥。况且昨夜……”摘星神色如常地说着寻常人都觉得羞臊的东西,郝眉听了耳根发热,免不得又想起昨夜的旖旎,一把将红豆羹抢到自己面前,大口吃起来:“行了行了,我这就吃。”

 

二人一时无话,屋子里只有瓷碗与瓷勺相碰的清脆声响。到红豆羹差不多见了底,摘星才开口:“我要离开一段时日。”

回答他的是清脆的陶瓷碰撞声。郝眉将勺子送至嘴边,听得此语,手一松,勺子就掉入碗中。他看着碗里残羹,觉出几分凄凉,一时竟不知应作何反应。

这个人留不住,他一早便知。

下身尚泛着疼意,起先不以为意,此时却是泛起绵绵密密的痛楚。

 

摘星见他面色凄惶,心中一动,安慰似的将他的手收入自己手中,缓缓摩挲,又开口道:“怎得这副表情?也不是不回来了。”

郝眉听见他在说话,却是意不达心,转过头,呆呆望着他。

只见摘星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波澜不惊地望着他,眸中却有温色。

“这些时日,你不问我身份,心中却断然有所顾虑。”

“我本在江湖行走,难免旧怨缠身。”

“给我一些时日,待江湖事了,我便来寻你。”

“到那时……花前纵马、月下酒饮……都由你。”

 

郝眉心知以摘星脾性,能说出这么一段话,已是十分不易,一时只觉得胸口被人攥紧,百感千情都在心头,连喉咙都发涩。

可他毕竟是没心没肺豪气干云京城第一纨绔莫王郝眉,离别时不能有半分露怯,况且摘星已下此决心,他不想自己被看轻了去。

于是他强抑住发红的眼眶,微微侧过脸,昂起头贵气十足地哼了一声:“口说无凭。”

见眼前人如此反应,摘星暗自松了口气,心头生出些怜爱、又有些宽慰:“你且等我片刻。”

 

不一会儿便抱着一坛酒出现,端端置在桌上:“这陈年的危楼,是我幼时师父同我一起酿的,那时他笑说要留待我大喜之日与新娘共饮交杯。我身无长物,如今……也只有将它交予你……”

“你的喜酒,给我作甚!”郝眉鼓着嘴嫌弃着,却是偷偷将酒抱在了怀中,眉间有难掩盖的喜色,却还不忘逞口舌之快,“这样一大坛,到时你和你的新娘子怕是都要醉得不省人事,白白辜负了良宵。”

摘星闻言面色不改,慢条斯理道:“那依王爷之见,昨夜……可有辜负?”

“摘星你……!”小王爷气急败坏恼羞成怒,抱起那坛危楼就要起身往外走,摘星看着他的背影失笑,摇了摇头,起身跟上。

 

常言道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摘星担心郝眉的身子,一路将他送到王爷府门口,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进去,郝眉却执意要目送他离开。他看着郝眉强忍着不舍的目光,隔着衣袖执起了他的手,几分亲昵,看在旁人眼中也算不上暧昧。

“你啊……”到底像个孩子。

这话没说出口,便似一声叹息。可他也清楚,正是郝眉身上这分清澈率性,让他无法割舍。

再次开口时已是恰似故友辞别,带着恰如其分的眷恋:“再会。”

语罢转身,方才迈开步子,就被身后的人叫住。

“摘星!”语气中的急切泄露出不安。

他回头。

“你……何时回来?”饶是故作成熟、自欺惯于别离,自他表明离意开始就萦于心头的问题还是在最后一刻脱口而出。

摘星嘴边勾起一丝很轻很浅的弧度,眼神温煦,似是安慰。

“很快。”

很快,他便消失在熙攘人潮之中。

 

那时郝眉尚不知晓,这个模模糊糊的笑容,竟会在之后很长很长的岁月里,每每入梦。

以至到后来,他甚至不能确信这一幕是否真真实实地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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