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予

小樓風雨長,

[雀风雀]杜舞雩求医记

雀风风雀无差,最绮客串,霏霏小可爱


杜舞雩觉得自己病了。

心病。

 

好友古陵逝烟近来动作频频,坑了自己的不少故交,可因为自己在驭风岛的落脚处是古陵帮忙给找的,近年来地价飞涨,碍于情面杜舞雩觉得自己并开不了口。

但杜舞雩内心又是一个正义感极强的人,久而久之,他不仅容颜苍老眉头紧蹙,更郁结于心,开始整夜整夜失眠,几欲崩溃。

 

正当他坐在家里长吁短叹的时候,侄子霏霏蹦蹦跳跳哼着歌回来了。

烈霏乃故友之子,小名暴雨心奴。故友已逝,因着从前的情谊,他只好代为照看,好在烈霏读的是个管理严格的寄宿学校,只有周末才回家。

但今日周一。

 

杜舞雩将眉一拧,痛心疾首:“烈霏,你怎么又逃课!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的父亲!”

暴雨今日显然心情不错,一反常态地没有冲上来企图拳打脚踢,反而阴森森一笑:“杜阿叔,别生气嘛,今天父亲节,学校放假。”

杜舞雩不信:“我怎么记得父亲节是周日。”

“杜阿叔你年纪大啦,记忆难免会出现偏差。”霏霏依旧笑着,又看了看杜舞雩紧皱的眉头和发黑的眼圈,关心道:“杜阿叔,你怎的看上去这般憔悴,不会是失眠吧?”

见杜舞雩一言不发一脸被说中的样子,霏霏兴奋道:“杜阿叔,不要灰心,失眠是病,能治好的。我最近正好结交了一位心理医生,专业素养极高,诊所就在路口五十米处,报我的名字能打折哦。”

杜舞雩一记眼刀杀向暴雨:“不必费心,好好学习才是你这个阶段的主要任务。”

 

翌日,将烈霏押去学校后,杜舞雩将车停回了家,戴上厚重的口罩,鬼鬼祟祟来到了路口,摸索半天,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招牌:风澹诊所。

走进诊所没想到人还挺多,隐姓埋名挂了个号,等到快中午才轮到他。他拒绝了护士摘下口罩的要求,慢吞吞挪进了诊室。

诊室里气氛幽森,医生与患者之间隔着层白纱,隐隐绰绰看不清人。

杜舞雩感到有些不妥,后悔没在进门之时看清楚这家诊所有没有行医执照。

“一剑风徽。”

帐那头传来一个隐隐绰绰的声音,杜舞雩回过神来,为这个中二的称呼老脸红上一红,开始与心理医师进行深入而愉悦的交谈。

 

不得不说这个心理医生确实专业能力很强,三两句话就让杜舞雩放下了戒心,将自己的烦恼一一倾诉,虽然看不见帐子背后的医生长什么样,却莫名令人心安。

诊疗的时间很快结束,杜舞雩如坠梦中,回到家才发现医生并没有给他开药,隐隐记得那人好像说什么要再观察两天再决定要不要用药物治疗。

杜舞雩拿着病历翻来覆去地看,想弄明白自己究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奈何医生的字如同鬼画桃符,他竟是一个也看不懂。

 

第二天,杜舞雩毫不意外地又全副武装出现在了诊所门口。

也许是因为看不见脸从而对声音更加敏感,他这一次发觉这个医生的声音十分悦耳,甚至还有些耳熟。

“你是说……侄儿叛逆伤透你心?”帐子那一头的人耐心询问。

“没错,我受故人所托,抚养他长大,可他却不学好,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我日后,有何颜面去见他九泉之下的父亲?”终于能将对烈霏的不满一吐为快,杜舞雩满心忧虑,而好耐性的医生却丝毫不因为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而表现出哪怕一丝不耐烦,温柔劝导:“现在的年轻人思维比较叛逆,大人要尝试去理解他们,多沟通,多包容一些,令侄若是知道你这样关心他,想必也会感动的。”

杜舞雩听得老泪纵横。

 

第三天。

第四天。

……

 

杜舞雩发觉这个心理诊所的疗效十分显著,经过每日与风澹医师的交流,他对故友的歉疚之心渐渐减弱,甚至对暴雨的忧虑也有所缓解,夜里的睡眠时长也趋于正常。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医生的字,他还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但瑕不掩瑜,医生的字若是让人看懂了,那他还配叫医生么?

风澹医师对他关怀备至,不论患者再多也会为他排下时间,甚至诊疗费也为他打折,有一次见他感冒了,还对他嘘寒问暖,送了他一箱感冒药。

 

时日一长杜舞雩又觉得自己不对劲了起来。

自从上次感冒风澹医师给他发慰问短信起,两人的联系就没断过,现在他一天没收到风澹医师的短信就浑身难受。

第二天来到诊所,隔着那层厚厚的白纱,听见医师的声音,杜舞雩发觉自己竟然心跳加速。

这可大大不妙,杜舞雩觉得自己病得越来越重,病入膏肓。

似是察觉到今天患者有些异样,那医师说:“其实我们城市空气质量尚可,你不必每日戴这么厚重的口罩出门,不仅影响呼吸还容易让脸周皮肤过敏。”

杜舞雩感觉全身血液都往脸上涌去。

 

回到家,杜舞雩在镜前摘下口罩,满脸通红。

我果然是皮肤过敏了。杜舞雩这样安慰自己。

 

“哇杜叔叔,你脸好红,你们老年人谈恋爱也会脸红的么?”暴雨心奴幸灾乐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休得胡言,医生说了,我这是过敏。”杜舞雩忙不迭辩解。

“医生?”烈霏抓住了关键词,眼尖看到了桌上来不及收起的病例,顺手翻了翻,噗嗤笑出了声。

杜舞雩听见这笑声,只觉心凉。

自己病入膏肓,这不成器的侄儿还幸灾乐祸。

他长叹一口气,沉声道:“即使我命不久矣,往后无法好好管教你,你也不必如此喜形于色。”

“命不久矣?”霏霏笑到一半,上下打量一番,“我看杜叔叔你桃花满面,再活个三五十年应该没什么问题。”见杜舞雩神色不对,又道:“难不成……你没看过这病历上写的?”

“难道你看得懂?”杜舞雩心情不佳,不耐烦地反问。

“当然啊。”暴雨心奴理所当然地回答,接着就字正腔圆声情并茂地对着病例念了起来。

“你戴着厚厚的口罩,仿佛状态不佳,我很担心你。”

“你整日忧思,让人心疼。”

“多年未见,你还是如当年那般令人神往。”

“你感冒了,听说你一个人生活,怎么都不好好照顾自己。”

“祸风行,我很想你。”

“啧啧,这个医生想泡你。”霏霏总结道。

 

杜舞雩听得头皮发麻羞愤难当,追着暴雨在屋里跑了三圈才夺回病例,恶狠狠问道:“今天才周四,你怎么又逃学了?”

暴雨讪讪一笑:“今天……母亲节……”

话音未落就逃回了自己房间。

 

杜舞雩坐在客厅沙发里,一遍一遍翻着病例,久久不能平静。

经过暴雨方才那么一念,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辨认。

乍一下发现信赖的医师竟对自己有这般心思,杜舞雩只觉得面上热似蒸锅,连心脏都跳起了小步舞曲。

可这个称呼——

他盯着纸上几难辨认的“祸风行”三字,就差没把纸盯出一个洞来。

这个中二的称呼,是他少不经事初入社会,误入传销组织卖保健品时的自称,这个医生怎会知道?

杜舞雩心头涌上一丝不祥的预感,决定明天将暴雨心奴押回学校后就找风澹医师问个清楚。

是夜,杜舞雩又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才将烈霏送到校门口,班主任就迎了上来,痛诉他侄子的斑斑劣迹。

说是暴雨心奴最近不知被谁带坏了,似乎迷上了占卜,天天捣鼓奇怪的图腾,还画了一幅送给九千胜,背面偷偷写了情诗,被最光阴发现交给了老师,烈霏心怀不满,成天找最光阴打架。

杜舞雩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老师手中挥舞的画作……等等……怎么那么像当年他卖的三无保健品的商标?

霏霏在一旁对着小镜子往自己眼下贴水晶贴纸,心不在焉地听着老师的控诉,还义愤填膺地反驳:“最光阴那个小贱人他活该!打小报告非是君子作风!而且那也不是占卜,是一个心理医生推荐我看的图!可以改善心情!”

杜舞雩气得脸都黑了,却还是抓住了重点,他眉头一皱:“心理医生……?”

 

装神弄鬼,蛊惑人心,普天之下还有谁能胜过他?杜舞雩气自己到如今才想明白。

这一日,杜舞雩没戴口罩,气势汹汹地闯入了风澹诊所,趁旁人不备,猝不及防地掀开了那层白纱,一个身形娇小面容精致的青年端坐在内。

他气急败坏地喊出那个盘踞在心底多年的名字。

“弁——袭——君!”




灵感来自有次刷微博看到的梗……大约就是说看不懂医生的字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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