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予

小樓風雨長,

渡河(汪东城炎亚纶无差)

❗️RPS勿上升❗️


炎亚纶的负面新闻刷满屏幕的时候,汪东城的心脏难以察觉地跳快了两拍。

这种感觉很轻微,像是刚刚完成推举以后肾上腺素的加速分泌。


其实这几年他和炎亚纶的距离很远,他们仿佛站在一条狭窄溪流的两端,水面上平白起了大雾,渐渐谁也再看不清谁。只有媒体依旧放不过,不和传了很多年,又在各种场合提起对方。汪东城回答这些问题总是得心应手,在他和他的隔阂中媒体上的粉饰太平带给他隐秘的喜悦。关于炎亚纶的部分他一直没有很刻意,台湾不是一个很大的地方,他们没有见过面,近况总能在大大小小的场合听到一些。手机号码没换过,新型号的手机信箱里再也没有来自对方的信息。


只是这次更夸张,媒体一夜之间把胡乱猜疑的风向从相杀逆转成了爱而不得的狗血戏码,配合上爆料里三位翘屁嫩男的亲密合影,汪东城生生被编排出了一种弃妇的悲惨。这一天他还在和当年炒cp的对象一同参加动漫活动,唐禹哲表面上不说什么,飘过来的眼神已经泄漏了全部的戏谑。他们当年有太多的欲说还休和来不及发生,在大多数时间里他几乎记不起他们的当年。


汪东城混迹于二次元,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把b站上他和炎亚纶早期的综艺刷了个七七八八。回忆竟然可以那么新。透过那些全损画质的视频,当年的亲密裹挟着回忆汹涌而来。那个总是弯着眼笑的炎亚纶,仿佛就在面前。他都可以回想起他低垂着眼时睫毛打下的阴影。他一直都知道,炎亚纶这些年变了很多,年少的稚气都脱去,属于男人的分明棱角让他更有魅力,保有下来真诚的部分又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他们这些年的关系是在软化的。具体表现在于炎亚纶单方面提起汪东城的时候不再那么苦大仇深,从半夜在马路牙子上对提起汪东城的记者喊:“不可以这个不可以播。”进化到平心静气地说:“和汪东城合作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来抚平。”

汪东城总是在想,他和炎亚纶的那些事情也许大部分都是炎亚纶内心的撕扯,等到他杀死自己的心魔,他们之间就什么都不存在了。炎亚纶喜欢他什么呢。汪东城很难去相信炎亚纶对他的感情。炎亚纶的感情太难以捉摸了,是风中烈焰,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熄灭。他的爱似乎太轻易,今天可以给汪东城的,明天也同样可以给别人。

他赌不起。


早些年飞轮海还没单飞的时候,这些念头反复撕扯着汪东城,让他和炎亚纶不断彼此试探又相互伤害,那时候的汪东城面对不了这样的情感,他们之间最逾矩的不过是某个氛围太好的夜里炎亚纶情难自禁的亲吻,他拒绝,然后他们争吵不休,彼此怨恨。


拨通电话的时候汪东城的大脑几乎是空白的,他甚至想不出要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安慰对方,他给自己开脱,反正问候他的人一定堆集如山,也许他根本不会接通这一串陌生号码。他对自己说,但我不想在这样的境况里,还从第三个人的口中才知道你的消息。


可电话通了。炎亚纶的声音有些干巴巴的,是他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的表征,语气倒是带着点不耐烦的恶劣,没有恶意的像是轻微的撒娇:“什么事——”

“我是汪东……”他话说到一半被打断:“汪东城我知道是你啦,威,手机有来电显示的。”

炎亚纶声线是虚弱着的,气势一点也不减,并且这场对话对于两个有陈情旧怨的男男来说未免也太过轻松,汪东城之前的紧张感却莫名被抚平。他这才发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动,并且还忘记连上耳机。他从宾馆里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姿势,突然想起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半夜是如何举着酸痛的手臂也要安慰电话另一头受伤的人。


“我……我看到了新闻……想问问你现在怎么样……”汪东城其实有点心虚,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并且在面对炎亚纶的时候他总有些口齿不伶俐。

“我很不好。”炎亚纶猝不及防把自己的脆弱都铺展开来,汪东城觉得自己心被人拽了一下,下一秒他又换回炎p的语气,“怎么,汪先生要来安慰我吗?”


汪东城已经忘记这通毫无道理的电话是如何进行和结束,以及事情是如何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总之在他回台湾的第二天,就站在了炎亚纶现在的居所门口。不是很久以前有媒体在节目上问,如果在路上碰到炎亚纶会对他说什么,当时他耍了个酷说“炎教授好久不见”,现实是他对着满脸青色胡茬来开门的炎亚纶局促了半天才终于开口:“……好久不见。”

“先进来吧,不然被狗仔拍到我们又能被八卦版聊上三天三夜。”


汪东城跟在炎亚纶身后,房间的窗帘只留出浅浅一道缝隙,炎亚纶在黯淡的光线里给他一个轮廓模糊的背影,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和毛绒拖鞋,光洁的脚踝露出来,让他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悸。有多荒唐,他们经过彼此不妥协不相互理解的七八年,在一个没预料的转角又突兀回到对方视线里。


炎亚纶开了门就回到沙发上,皮质沙发的印记还没有消除,显然在开门之前他就已经报酬这样的状态很长时间。白色沙发上铺着温软的羊毛垫,蜷在上面的炎亚纶像冬日里缺眠的猫咪。汪东城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拿着东西,他把从炎亚纶曾经喜欢的生煎店里的外带放到桌上,又开冰箱给他倒了杯牛奶,这才凑近前问:“亚纶,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你看上去很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他甚至不需要问炎亚纶在过去的几天里到底正经吃过几餐,他就是知道。


炎亚纶从毛毯里探出头来,扯起嘴角眯着眼对他半真半假抱怨:“威~我现在可是遭受人生重大挫折,哪里有心情吃东西啦。”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勉强直起身打开包装,又招呼汪东城:“我吃不下这么多啦,你也来陪我吃一点。”

汪东城觉得这一天的炎亚纶特别可爱,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他们之间所有误解分开的岁月都消弭了,炎亚纶还是飞轮海里那个对他依赖的小孩。他起身把客厅的窗帘拉开,又细心系上,炎亚纶窝在沙发里看他,让他觉得又有些莫名的局促。


他们这一天的相处里有很多大段的空白。汪东城很明白,身处绯闻漩涡的炎亚纶,刚刚失去亲人的炎亚纶,需要太多独处的时间去厘清这一切。他不打扰他的沉寂,却愿意聆听他漫溢出来的悲伤。

“汪东城,你说为什么每次我付出真心,都会被辜负呢。”

汪东城那个瞬间如同迟到被班导抓住现形的学生,只觉得自己其实没有任何脸面在这样的时期待在炎亚纶家里。炎亚纶大约也是注意到他脸色不对,又赶忙解释:“但我没有怪你。我早就已经不怪你。”这样自然而然的,没有一丝遮掩的语调。真诚和惋惜都可以轻易被感知到。


汪东城其实有很多话想和炎亚纶说,他觉得他们之间有很多话可以说,只是眼下显然不是合宜的时机。次日他还有工作,黄昏的时候他道别,炎亚纶送他到门口,对他展颜一笑:“今天……真的谢谢你。”不是什么郑重其事的语气,反倒像一声很长的叹息。门厅的灯光投在炎亚纶的眼睫上,乖巧一如当年。


汪东城独自走在炎亚纶家楼下的走道里,反复回想他说话时候的神情语调——“我早就已经不怪你。”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经年笼在他和炎亚纶之间的浓重雾气突然消散,在溪流的另一侧,汪东城看见炎亚纶依旧端立彼岸。

他突兀地想起念国中时候读过的拗口课文,大约是不擅国文的汪东城唯一一个记住的片段。

那段话这样写: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但我游泳可是很好的。

汪东城把这些奇怪的念头抛在脑后,走进黄昏的金色阳光里。


Fin.


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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