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予

小樓風雨長,

只怪夜色温柔(下)(朱一龙×白宇无差)

【RPS勿上升】     前文

朱一龙坐在床沿,面色阴沉,泄愤似的一掌拍下,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这是他不悦时的习惯性动作。他气得不轻。

 

白宇跑了。他跑得又快又好。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刚过七点,而昨天被撩到大动肝火的朱一龙就着白宇搂他腰的姿势心脏狂跳到凌晨三点才渐渐意识模糊进入梦乡,梦里全是白宇在夜色中睁着小狗似的眼睛望向他,明亮又湿漉漉的:“我可以亲你吗。”

在梦里朱一龙连一秒钟的犹豫也不曾有,一次又一次,他们陷在彼此柔软的嘴唇中。

 

事如春梦了无痕。前天夜里经过好一番天人交战才握住白宇箍在腰上的咸猪手的朱一龙醒过来时手里只剩空气。亏他睡得心惊胆战身子也不敢乱翻,醒来连腰都酸了,更气人的是朱一龙过了如此浅眠的一夜,竟然一点也没感觉到白宇到底是什么时候溜走的。

 

朱一龙生气的表现很简单,就是不主动联系对方。而朱一龙本来就不是个喜欢主动联系别人的主,对外人礼貌大方那是全了礼数,私底下他只和几个交情好的兄弟唠嗑。而放到白宇这儿,这个生气的惩罚就显得尤其轻微。

白宇的一大优点就是喜欢主动联系朱一龙。尤其这段儿镇魂正播着呢,线下短期是没什么机会见了,线上却少不得有些交集,各种采访对方也是百分百会被提及的话题,这使得白宇和朱一龙的联络更加坦然起来。

 

其实撩完就跑这件事情朱一龙一点都不熟练,而应对“被撩完就跑”更是认识白宇以后他学习到的被动技能。主要问题还出在白宇这儿,朱一龙有时候觉得他把“撩完就跑”这门绝活练得比直播更加炉火纯青。

起初他俩倒也是冷了好几天的。朱一龙是在气头上,他想起之前做的一个访谈里主持人要他们选表情包来描述再次见到对方的感受,白宇乐呵呵地选了那张一绺头发别在眼前的剧照:“本突厥王子要来乱你心曲了”。白宇还真就是来克他的。本质上朱一龙不是一个擅长庖丁解牛自我剖析的人,放在感情上、尤其是对一个男人的感情上的时候就更加如此。白宇同他从前遇到的很多人都不一样。朱一龙慢热,身边的人都有漫长的岁月作为铺垫。白宇却有那么些挟风裹雨汹涌而来的架势。他想,这和他从前那些朋友是不同的。但是到底哪里不同、该怎么办,他还来不及想、也还不想费神。

和白宇在一起很舒适,他们就自然而然成为好友;在某个瞬间毫无征兆地心动了,一些更亲密的举动也只是那短暂的几秒钟里情难自禁的映照。而现在这个档口,白宇惹他生气了,他们又相隔甚远,正可以让他将关于白宇的一切暂时抛诸脑后。

 

白宇冷下来的原因就比较简单了,他是羞的。

白宇其人,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没皮没脸的,实则内里心思细又敏感,正应了他龙哥的那句“外憨内秀”。那天晚上他颇有几分酒壮人胆酒后行凶的意味,都给撩到了人床上,看起来一气呵成厉害得不得了,其实是在“经此一别不知道多久才能见面”以及快本芭莎几天行程朝夕相处的buff加持下才得以完成的壮举。

宿醉导致的头疼让他醒得很早,他睁开眼,清晨几乎还没什么光亮,借着熹微的光线他看清怀里搂着的人、意识到自己摸在人腰上的手还十指相扣着……这也太刺激了。白宇回想起昨夜所作所为,羞得无颜面对朱一龙,一时间只觉自己前所未有地清明矫健,逃也似的离开了朱一龙的住处。直到回到剧组里,这劲儿还没缓过来,他一面觉得心里有愧、一面又羞得不知要如何面对。可是独处的时候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心猿意马地回想起那个来之不易的亲吻。

白宇其实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朱一龙,他不是很确定朱一龙的意思。他知道他龙哥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却总是忍不住要去一次又一次地招惹,他为自己心里的那个朱一龙添上一笔又一笔,转而再向他本人印证再印证。而朱一龙又对他格外地宽纵。剧里的温柔隐忍、剧外的活泼腼腆,白宇统统都拥有了。这让他变得贪得。他想要更多。

那个时候他还不懂,这种不由自主的靠近和心悸,是爱情破空而至。

虽然他总是唱——“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

 

在白宇从朱一龙床上逃走后的第五十二个小时,白宇打开微博,发现了新的朱一龙表情包。笑了五分钟以后白宇克服了心理障碍,眯着眼一边笑着一边发给了朱一龙。两分钟后,白宇收到了来自朱一龙的白眼。

朱一龙收到白宇消息的时候正是候场的间隙,他习惯性地准备刷刷白宇有没有新的表情包出炉,又想起他还处在不欢而散的状态,刚准备放下手机白宇的消息就进来了。点开消息的时候他倒没有犹豫,果不其然是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宇大笑时候的情态顿时就历历眼前了。朱一龙跟着就也弯了嘴角。

 

没有什么仪式,两人又和好了。本来嘛,见不到面,网络上又铺天盖地把他们按在一起,今天是沈教授万年寻夫,明天是赵云澜自以为攻,甚至微博搜索朱一龙出现的关联账号不是他的工作室也不是他的后援会,正是白宇本人。尽管那些逾矩的瞬间他们都还没想好要如何句读,也依旧可以在“私交甚笃的兄弟”这层关系下没有顾忌地往来。

他们这段时间都忙着拍戏,偶尔收工早的时候能凑到一块儿打盘游戏,其实也不是光为了打游戏。吃鸡的时候白宇拉着他苟,两人趴在草地上开始看星星谈谈心,说一说最近组里不大不小的琐事,谈一谈镇魂爆红以后各自的发展。风月事外,他们能聊的还有很多,多到可以让那些小心思堆积在昏暗落灰的角落里。有时候他们也打农药,游戏音效断断续续的,他们索性连了微信语音。男生打游戏的时候胜负心总是很强,赢的时候例行互吹,输的时候还要像模像样地相互抱怨总结经验,白宇隔着屏幕还要挨训:“你幼不幼稚!”他躺在酒店沙发上咧着嘴对朱一龙笑:“哥哥明明你也很幼稚。”刚刚那局他们碰到三个评分3.0的队友,朱一龙忿忿点了一排举报,边煞有介事地念举报原因:“故意送人头、他是演员、恶意挂机,诶你看这几个全占了,太过分了,要让他们记住这个教训……你也别忘了举报啊。”

白宇听着笑得不能自已,插科打诨到最后谁也不想玩游戏了,白宇窝在沙发上刷微博:“龙哥你微博粉丝都快700万了,打算直播吗?”

 

白宇几乎可以想象到朱一龙面露难色的样子:“我直播总冷场……但是感觉粉丝都还挺想看我直播的,你说我开着摄像头在那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到时候他们都分辨不出来到底卡没卡。”白宇毫无同情心的爽朗笑声立马将朱一龙包围,笑过以后白主播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可以给他来一个主播速成教学。

朱一龙有些无奈地依着白宇把摄像头打开,熟悉的白宇就又在眼前了。他揉着凌乱的长发犯愁:“你说我给他们干点什么好呢。”

白主播献上金玉良言:“龙哥你可以给他们唱歌呀,吉他弹唱怎么样,到时候肯定把那些小姑娘都迷得五迷三道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其实也没有那么好笑,可是白宇看见镜头里的朱一龙,似乎就忍不住要这样夸张地笑了。

朱一龙嘴上嫌弃,却也觉得白宇说得有道理,这下白宇更有底气,满脸胡茬地央着朱一龙给他抢先放送:“龙哥你打算弹哪首,先唱给我听听呗我给你提点意见。”

朱一龙抱来吉他,一拨琴弦,最先想起来是那首我要你。网路有些微的不通畅,白宇看着屏幕上偶尔一帧一帧动作的人,朱一龙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隔了几重山,他想到的是一年多以前他们在片场,在夜晚的风里,他唱起这首歌,朱一龙转头瞥了他一眼,又转回去,随着他的声音低低唱吟。

 

日子四平八稳地过着,星座书上写这一年的白羊座将会是一个事业的积累期,白宇和朱一龙的生活也确实被工作填满,而剩下一些零星的时间,又几乎被彼此填满。有的时候白宇几乎觉得这就是恋爱了。连小助理也忍不住问,宇哥最近在恋爱吗?他摆着手笑:“我跟我龙哥聊天呢。”助理夸张地耸了耸肩:“你们俩三十岁的老男人天天聊有意思吗。”白宇依旧笑:“诶你别说,龙哥这人可有意思了。”助理回报以一个“你开心就好”的冷漠眼神。

 

偶尔他们的交流也会碰触到危险的话题。有一次白宇给朱一龙分享了一个B站链接,打开是个两个人角色的剪辑,内容大致是罗浮生和杨修贤419,视频的前几秒弹幕就铺天盖地的“请朱一龙和白宇不要观看”,台词都是原声,中间还像模像样地剪了几个少儿不宜遐想联翩的画面。

朱一龙一时间百感交集,手快发过去一张最新前不久保存的表情包,是一个罗浮生耍狠的表情:再浪干死你.jpg。朱一龙很少和人开带颜色的玩笑,更别提用自己的角色图片发这种话。也许他当时鬼使神差地保存这张图片,就是下意识觉得有朝一日会用在白宇身上。

刚发出去他就后悔了,朱一龙知道白宇对他的那几分心思,他有意避着,手忙脚乱准备撤回,那边却已经回复了:“来呀哥哥,躺平等你。”

朱一龙扶额,试图辩解:“我不是说那个干的意思。”

半分钟后白宇回复:“哥哥要怎么干都行。/害羞”

 

除夕夜里,白宇难得有假回家,陪着家人一起看看电视打打麻将,他的两位姐姐例行八卦:“小白你最近找女朋友没有啊?”“你以前那个女朋友还谈着没啊?”“我记得是不是早分了?”电视上正好放送着朱一龙录的新春祝福,是一贯朱一龙式的简洁与古板。他看着就笑了,他想起来去年除夕的时候,他们在一起录时间飞行。那个时候他把心动归结为戏里的移情效应还没过去,时隔一年,这份心动却似乎依旧停留在原地。

此时它拍打着白宇的胸腔——你看看我,我一直在这里,一丝半点也不曾减少。

白宇心念一动,拿着手机起身去了阳台。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朱一龙雀跃的语气里有几分迟疑:“小白?”

“龙哥除夕快乐!”白宇只来得及说完这一句,邻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再也听不清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烟花在夜空中高高升起,按照当地的习俗,正是挨家挨户放鞭炮的时点。

白宇挂了电话,却从这短短的几十秒里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呼之欲出。

 

情人节那天朱一龙收到了白宇的花束。一大束向日葵,朱一龙把它们捧在手里,仿佛无数个白宇在注视着他。他感觉有些慌乱,像是面对一道从未学习过的考题。

朱一龙从来没有认真审视过他和白宇的关系。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选项。

所以当他接起白宇的电话、听到白宇小心翼翼问他喜不喜欢这束花、欲说还休地想要对他表白的时候,朱一龙鲜少表露出来强势的一面截断了他的话头:“小白,别闹了。你成熟一点。”

语带调侃,却不容人质疑。

电话那头顿时没了声音。

他知道白宇是个很体贴的人,一定不会让他为难。

白宇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打圆场的话,他只是在挂电话的时候知道了一个答案——

朱一龙向来对他偏爱又宽纵,但是至多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们的微信聊天记录停留在情人节前一天,白宇祝他情人节快乐,朱一龙也回情人节快乐。三十岁的大男人这么祝来祝去的,其实比白宇留着胡子跳喵喵舞还别扭。

可他那时竟是乐在其中的。

朱一龙划出微信界面,又开始在微博上暗戳戳看白宇最近的动态。这是他最近休息时间的主要活动。

从那通电话以后,他们之间唯一的互动就只剩下朋友圈点赞。

准确来说是白宇单方面点赞,因为白宇本人不发朋友圈。而除此之外,白宇就像从他的世界凭空消失了一样,朱一龙很不习惯。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从有白宇的梦里醒来以后,朱一龙开始认真反思自己是不是对这段感情下结论太武断。他想,他虚长白宇两岁,即使白宇是一时冲动,交给他的也是明明白白的真心,他自己却退避三舍自欺欺人。他又想,也许自己在内心怀着什么更加过分的期待和妄想,才要这样急急忙忙将人推开。他还会想起他们相拥入眠的夜晚,在他历经的所有漫漫长夜里,他渐渐感到自己已经很难自欺。

 

那天朱一龙刚打开微博,在热搜上刺眼挂着的一条是白宇被私生饭别车,网路流传的短短几秒钟视频里传出尖锐的鸣笛声,朱一龙感觉自己心脏都跳漏了一拍。辗转通过他自己的工作室向白宇工作室打听消息,得知人毫发无损朱一龙才勉强定下心神。收工的路上他拿出手机,对着白宇的微信对话框犹豫许久,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摁黑了屏幕,倒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在他们还没闹僵的时候,有一次朱一龙被私生饭追车导致耽误了工作,那天白宇在电话里仿佛赵云澜附身一样,对他语重心长:“龙哥你有时候也别太好心了,喜欢明星首先得喜欢自己、尊重自己的生活,这些私生饭就是惯的。”

朱一龙忍不住又叹气,这个破小孩,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还是心软了呢。

他眼前突然浮现白宇对着他唱哥哥的模样,在昏暗的KTV里,只有他的一双眼睛明亮又深情。可朱一龙就像当时自我调侃的那样,无法为他遮挡风雨。

 

经过这么一遭,朱一龙单方面决定要和白宇和好。

这种近乎暧昧的念头其实不是朱一龙一贯的作风,可是到白宇这里,好像就没有办法。拒绝的话他已经说过,老死不相往来暂时还不在他的计划里。

朱一龙向来不擅长此道。

隔了两个多月没联系,突然去问候一句你最近过得怎样显然不太合适。这未免也太像什么旧情难忘的前任了。

经过一番缜密思索,朱一龙决定用一种不动声色的方式重新撑起他们友谊的小船——发节日问候。他打开日历,发现最近的节日是母亲节。

这个不行。

母亲节过完了是儿童节,朱一龙觉得这个节日适合白宇。可他上次电话里自己还失言说人幼稚,在他们冷战的大背景下选择这个日子复合显然并不妥当。

最后他点开白宇空空如也的朋友圈,给相册封面点了个赞。

 

日子一天赶一天过,终于到了端午节。

朱一龙这天的行程是去电台录一档节目,赶早就出了门,在车上的时候各路手机app就已经迫不及待送上了节日祝福。朱一龙福至心灵,从相册里翻出来白宇去年端午节“澜粽子”的表情,点下了发送。

仅仅是这样,他竟然紧张得心脏都在猛烈地跳动。

进化妆间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回复。

 

朱一龙闭着眼等化妆师扑散粉,不知为何感觉自己被一道奇异的目光注视着。

他若有所感地睁开眼,几乎与此同时听见不远处工作人员的调笑:“宇哥果然和龙哥关系好,一眼就发现了角落里的龙哥。”

朱一龙从镜子里对上白宇的目光,蕴着千情万绪似的。白宇长得算不上帅绝人寰,却天生一副又深情又欲的模样,朱一龙此时再见到,竟然心动。

工作人员很有眼色地把白宇安排到他身边,而白宇也很快掩去不自然的神色,换上哥俩好的语气叫了声龙哥,停顿了几秒,盯着他的眼睛考量了好一会儿,又道:“端午节快乐。”

朱一龙确定自己笑得很不自然。

 

叙旧一旦起了个头,之前的那些尴尬似乎就烟消云散了似的。朱一龙了解到白宇也正好来录这个台的另外一档节目,晚上甚至和他下榻在同一间宾馆。

朱一龙先上好了妆,临走的时候匆匆朝白宇招手,指了指手机:“收工联系。”字节里有可以被轻易捕捉的愉悦。

等结束完一天的工作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给白宇发消息,没有回音,想是还没收工。朱一龙应付完晚餐就回了宾馆,鬼使神差地,他先去洗了澡。

 

朱一龙披着睡袍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手机屏幕亮起。

是白宇。

“我刚回。”

“有个助理刚从武汉出差回来,带了地道的周黑鸭,哥哥你要不要来吃。”

同一层楼的昏暗房间里,白宇咬着嘴唇,盯着微信的对话框,握着手机的力度大到微微颤抖。

直到他听见门铃声响起。

 

朱一龙敲响房门的那刻,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他知道此行的目的不是吃鸭脖。他和白宇从这一夜起注定要互相啃食,不死不休。

门短暂地开了一小会儿,白宇看清站在面前的人,一把将人拽进屋里,是有些凶狠地,按在门板上就开始亲。

他们等待这个吻已经很久。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白宇在这个吻里尝到了眼泪的咸涩,他不相信自己竟然流泪。他的动作变得很轻柔,衔住朱一龙的嘴唇反复舔舐。窗帘只拉上薄薄的一层,有清薄月色入户。

白宇闭上眼睛,想起一年前直播剧组探班的时候,他掀开门帘,夜色扑面而来,脑海里几乎立马浮现前一天晚上朱一龙为他抱着吉他唱歌的模样。他下意识就脱口而出:“都怪这夜色——”

只怪夜色温柔。


FIN.


也许有后续也许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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